台灣小旅之他們的背影

文章發表人 cesar

   “嘟！嘟！嘟！”
早上六點鐘正，來自地獄的電話果然準時響起，嘆了一口氣，昨晚臨睡前的祈禱始終無效，坤樹兄沒我希望中的睡不醒，他還是依時赴約，來押我上戰場了。
看看手錶，算算時間，只睡了約3小時多，縱使萬般不願，還是胡亂洗了臉刷了牙，匆匆帶著雙熊貓眼出房。臨走前，望了同房朋友一眼，瞧他一付酣睡的模樣，還流口水，真想踹他一腳。
坤樹兄早在飯店大廳等著，笑吟吟地催我上小貨車。他這一笑很曖昧，或許正心想：“天堂有路你不走，地獄無門闖進來，是你自己要來台灣的，這回可逃不了。”
台北的早晨特別早，才六點許，天色已微亮，這與馬來西亞大不同。
小貨車驅動，較下車窗，秋風陣陣，睡意大消，但“風嘯嘯兮易水寒，壯士一去兮必復返”的悲涼卻湧上心頭來，前方路茫茫啊。
街道車不多，通暢無阻，一路東張西望，清晨中看台北，比昨夜清楚得多了，坤樹兄專司駕駛，但也一心兩用，兼職解說員，為我介紹各景點。
突見一路牌寫：“忠孝東路”，發現新大陸。台灣歌唱組合動力火車的《忠孝東路走九遍》在馬來西亞紅極一時，現在我也在身在忠孝東路，只不過來得匆匆，時間不夠，無法走九遍，一遊就好。
坤樹兄幾番拐轉後，路邊已見“北岳25週年跑友盃”的旗幟，沿路有一些工作人員在站崗，準備賽前工作。
車子徐徐上山路，坤樹兄說這是賽程之途，我暗叫不妙，前路越斜，心就更沉重。這山路，怎一個斜字了得。心裡正發愁，前面有個穿著永和背心的跑友，等不及開賽，先一步一步地跑上山。
坤樹兄停車為我介紹，原來他就是民間公證人陳永星。早就久仰永星兄的大名，網上各留言板那有他蹤影，無處不在，人氣盛旺。我笑說：“我特地從馬來西亞趕來見證你上山啊。”
到了場地泊好車後，肚子稍不適，坤樹兄引我到流動廁所，我在那上演了台灣的第一椿笑話。
話說廁內完事後，正愁找不著拉水掣，有一小牌寫：沖水，請輕踏二下。心想，台灣科技真進步，沖水竟是用腳力發動的，不疑有它，稍稍踏了廁板兩下：“碰！碰！”
奇怪，沒動靜，不夠力嗎？再使多幾分腳力，還是不行。後來發現廁板下方有一紅色踏板，它才是要害啊。完成沖水大事後，紅著臉走出廁所，我的見識淺讓外面急於方便的朋友久候了，歹勢。
到了場地，第一個認出的跑友就是乃賢兄，見到他心裡真激動。上回他老遠從台灣寄了本《馬拉松世界》給我，那份情義一直都放在心底。我和他是跑友，也是文友。
“我們終於見面了。”兩人握著手說。
這是我對乃賢兄的第一句話，聽來客套簡單，但真情流露，一點不假。
隨後，也碰上了英謙兄，這位馬拉松跑2小時40多分的怪物，人如其名，英俊又謙謙有禮，據說還沒找到意中人，我至今還不肯相信。
坤樹兄引我到永和的休息區，許多兄弟姐妹已整裝待發，有些面孔在照片中見過，如施會長及振曉兄。我忙換上一年前萬呈郵寄給我的永和背心短褲，再與永和各跑友見面，感覺更像一家人。大家都站起來鼓掌迎接我這不速之客，真不好意思。
開跑前，巧遇立法候選人李文忠，也與他合照一張，李候選人與我熱情握手，我自然祝他“凍蒜”。
不知哪位愛開玩笑的朋友(多半是坤樹兄)，竟向大會司儀“告密”，說有個馬來西亞的朋友也來參賽，司儀先生通過麥哥風，大聲要我亮相一下。
這可真為難了生性害羞的我，硬著頭皮從人群中走了出去，擠出笑容向諸位招招手，大家熱烈鼓掌，這時強烈感覺我像候選人多過跑者，李候選人大概會怪我搶了他的鋒頭。
“砰！”開跑了。
站在前線的跑友如脫韁之馬，一發不可收，全都豁出去了，我也不甘落後跟了上去，這真是自討苦吃。賽途一開始就下坡，起初還跑得輕鬆，但過了數分鐘後，小腿肌肉有痛，想慢下速度卻發現停不了，因為這下坡還真是斜，根本就是欲罷不能，只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跑向痛苦深淵。
當跑到平地時，肌肉因承受不同著力，已漸漸僵硬起來了，穿著的背心後寫著永和慢跑，我騙自己說要配合主題，開始慢跑起來了。
跑過某處，一群遊客站左右兩側為跑者打氣加油，遊客為遊客打氣，我頓時精神大振，邁大腳步向前跑，只可惜幾沒下又一蹶不振了。經過折回點，再跑1公里多左右，前方的山路又出現了，望而生畏，硬著頭皮再上山。
一步一痛苦，我可不是在說笑，我對跑步荒廢了大半年，忙著工作，現在終於嚐到了惡果。一邊跑山路，一邊天人交戰，真想停下來走走，但一直提醒著自己要爭氣。
只可惜這種堅持並不久，當我望到那斜到不像話的路時，完全繳械投降了。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，這句話放諸四海皆準。
正當我最辛苦的時候，及時雨來了。
這時，乃賢兄從我右邊上來了，但他並不超車，只是陪我慢慢走，我過意不去，一直催他上路，不好被我拖慢，乃賢兄還是笑著說：“咱倆一起走。”
這句話，讓我感動了好久，至今動筆之際，仍有餘溫。
就這樣，兩位第一次見面的新朋友，跑途上的老朋友，結伴走北岳短途路。我想，到了終點後，乃賢兄退下，走自己的路，接下來的人生旅程，就靠自己了。
走了一會兒，萬呈兄也以走代跑，陪我們走了一段路。終點在即，我們三人，馬來西亞的我、永和的萬呈兄及基隆的乃賢兄，不分前後，一起衝線，意義深重。
52分04秒，第211名，我的第一個台灣比賽就這麼完成了。
賽後，坤樹兄為我引見cesar奇奇兄。一經介紹，才覺得他真是了不起，奇人一個。真是打從心底佩服他。可惜時間不夠用，無法與奇奇兄促膝長談，向他學習，不然這趟台灣之旅會更豐富。
另外，總算嚐到了傳說中的永和豆漿，果然名不虛傳，還有秀琴姐一碗又一碗的紅豆湯也讓人吃得大呼過癮。
臨走前，也認識了台灣馬拉松奇才郭宗智老師，交換了名片，才知道郭老師正經營運動用品事業，他的興趣可以當工作，叫人羨慕。
今次參加北岳比賽，沒有之前在網上文章讀到的交通管制不當，工作人員精神可嘉，更沒有急性的駕車人士響車笛罵跑者，一切順利。最令人佩服的是，當局將所有完成比賽者的名次一一列在板上，印象良好，這是在馬來西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。
車遊台北市，本來是三人行，乃賢兄臨時報名當陪遊，與我、坤樹兄與萬呈兄湊成四人幫，共乘小貨車出巡去了。一路上，四人有說有笑，我也乘機向他們略談馬來西亞華文教育的發展。
走花看馬，到了好幾個地方，也與101高樓合照。這棟把吉隆坡雙峰塔第一高的頭銜給拿走的建築物，果然不是蓋的。
最難忘還是中正紀念館，蔣公銅像大得驚人，站在兩邊的守衛兵的功夫更是一流。如被人點了穴，身動也不動，眼眨也不眨，萬呈兄不說穿，我還以為是假人呢！
到了紀念品售賣處，他們三人各司其職，萬呈兄及坤樹忙選購，乃賢兄則爭著付款，我怎麼說他們都不聽，硬給我塞來滿袋的紀念品。甚麼是好客？他們三人當場演繹給我看。
走出中正紀念館，離別時刻到了，萬呈兄不與我們同車，先告辭了，他說稍後要陪我到淡水。坤樹兄順道送乃賢兄搭火車站回基隆。乃賢兄打開車門的那一刻，有種莫名的感覺，有一股衝動想下車，與他擁抱道別，但還是忍了下來，只以笑容與簡單幾句話別。
雖相處僅數小時，但心不捨，望著他離去的背影，朱自清的《背影》也不過如此吧！今日一別，不知何時再見？
最後離開的人不是我，坤樹兄送我到酒店後，他也要走了。我對他說晚上不必到淡水來找我，而我因工作在身，不得不去，你和萬呈兄都累了，都免了吧。
他不語，笑笑就離去。我望著漸小的貨車，此刻，滿街都是離緒......
回到飯店，已是下午2時半左右，疲憊不已我的本要一睡了之，但想到難得來到台灣，時光就在睡眠中耗過，未免可惜，匆忙換了衣褲再出門，獨自上路，到飯店附近逛逛。去了新光三越，也遊了衣蝶購物公司。沒想到台灣人氣名模林志玲也在那兒宣傳活動，剛好在我面前走過，她嫣然一笑，我神魂顛倒。
再回到飯店，4時左右，離集合時間還有半小時，隨便沖個涼，收拾一下，與大伙到大廳集合準備上路到淡水。想不到萬呈兄已等候多時，毫無疲態，花衣杉配長褲，比我更像遊客。
萬呈兄如此熱情，我真不好意思，他本想陪我一塊乘捷運到淡水，我知道他其實很累了 ，陪遊的美意我心領了，更何況唱片公司臨時安排汽車載送，交通方面就不必擔心了。我再三推辭，他拗不過我，千萬交代後才答應離去 。
萬呈兄是我在台灣第一個接觸的跑友，也是我離開前最後接觸的跑友。臨上車前，一老一少互道珍重。昨天初相見，今日話離別，無限感慨......
之前，我目送乃賢及坤樹兄背影離去；這回換作萬呈兄望著乘車離去的我，他的心情可有我如此感慨？
到了淡水，又是一番折騰，女主角拉肚子，有驚無險，只苦了團團轉的傳媒，採訪任務總算成功。臨走前，才有機會把漁人碼頭真正望一眼，果然詩情畫意。疲憊多了一些，時間少了一些，只能在漁人碼頭留下我匆忙的腳印。
到了市區，在不知名的夜市吃了碗“肉庚”(不懂寫得嗎），那是小時候離開婆婆家後，就沒再吃的食物，市場沒賣，十多年沒吃到了，沒想到要來了台灣，才能吃到小時候的回憶。
回到了飯店，胡亂收拾了行李後，直撲睡床，昏死過去。
我的台灣第二夜，就在感慨與疲憊之間度過。累但充實。 

sean
英謙兄，我將寄幾張照片，請接收。

編輯者 sean22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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