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烏來奧林匹克半程馬拉松賽

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 記2005年烏來路跑賽

    11/19我與內人用過早餐之後，於7時20分共乘一部機車，經過秀朗橋、新店市區奔上新烏路，於8時10分到達烏來國民中小學，參加2005 年烏來路跑賽。這項不同於往常之賽事，或許是主辦單位想讓參賽者有個更充裕的睡眠時間，或許它想讓大夥好好享用豐盛的早餐，居然 把起跑時間定在9點鐘，還好今天是一個陰霾欲雨的初冬天氣，還好這條道路有崇山峻嶺遮陽，否則主辦單位的美意可能就要成為參賽者的惡夢！

    9 點鳴槍起跑，大夥邁開腳步向前奔馳。這項賽事原先規劃在瀑布前起跑，沿著南勢溪往福山方向前進，或許瀑布前的工程尚未完成，或許 是往福山的道路安全堪慮，主辦單位把實際路線做了很大的變更，改在烏來國民中小學前的新烏路起跑，沿著桶后溪往孝義方向跑桶后林 道。對於我而言，這兩條道路都跑過，感覺上都是風景優美、空氣新鮮且充滿鳥語花香的所在，況且翻遍自己過去的慢跑遊記，獨缺桶后 溪這一角，我倒可利用這次大會的善意改變，好好將她記上一筆，雖然少了 8公里（從孝義起至宜蘭邊界野營地的桶后林道全長約13.4公里，今天只到5.5公里即回頭），但也聊勝於無！

    起跑之後，我踩著前人的腳印，一步一步地往前跑，時而抬起頭來看看右手邊建築於山麓的房舍，時而望望路邊的欄杆與路燈基座，感覺 上這裡的圖案與色彩很像北港溪畔的眉原部落，這才想起烏來的原住民也是泰雅族，心裡頓時起了一連串的問號，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分隔 南北？若說是遷徙造成，不管是南遷或北徙，為何途經不同種族居住之處，不受同化而堅持遷徙至心目中的伊甸園？他們之間是否有血緣 關係、彼此有無來往？或許這些都是值得探究的人類學問題，但並不是現在，還是把力量放在腳步上吧！經過約 2 公里，開始爬坡了，右手邊為陡峭的山壁，左手邊為蓊鬱的不知名樹叢，從樹梢往下望去則是碧玉般的桶后溪，越往上爬溪谷越是深遂， 但律動般流水聲則更為清晰明亮，彷彿是一連串清脆乾淨的鋼琴聲在潺潺流水間跳躍著，時而躍?水面閃著銀色光芒，時而遁入靜寂的穹 蒼留下驚嘆，這不就是舒伯特的鱒魚（鋼琴五重奏）嗎！我這樣想著，而幾位跑友也都紛紛拿出相機、手機，把這動人的一幕寫入永恆的 記憶裡。好不容易到達此行之第一個高點也是第一個水站??烏玉管制哨，大夥依序喝了可口的白開水，隨後繼續上路。

    有上山當然亦有下山，爬上了烏玉管制哨之後，開始一段輕鬆的下坡路，首先是孝義，也是新烏路的終點，接下來則是桶后林道。過了孝 義，路邊林相丕變，原來的雜樹與櫻花樹改變為挺拔高大的檜木林，而山凹處亦升起陣陣白霧，霧氣隨著微風四處飄散，給翠綠的山林蒙 上一層白紗，這是冬季的烏來，我這樣告訴自己。記得兩年前夏季的某一清晨，曾到此參加團練，左前方的山凹處積滿無心?岫的雲，讓 遠山彷彿漂浮在層層雲海間，而晨曦透過樹梢給此處林道灑落一陣亮銀，照射在路邊芒草葉上的點點露珠，閃爍?晶瑩剔透的光華，早起 的鳥兒在枝頭上跳弄著青春的喜悅，一夜未眠的逗娘猶在流水間穿梭，那是夏季清晨的烏來，所謂「濃妝淡抹總相宜」，來年春暖花開時 節再來一探花仙子怎樣彩妝春季的烏來！很快地跑至谷地，許多初次到此的跑友停下腳步，圍在水泥橋欄杆旁，望著橋下清澈如碧的溪水 指指點點，不時發出驚嘆聲，原來是他們看到了逍遙自在的游魚，我以老前輩的口吻告訴他們，此地是阿玉溪流入桶后溪之處，自此起開 始有一段較方才更長更陡的爬坡道路正等待我們前去挑戰，大家繼續努力吧！

    跑過了溪谷，依距路標換算應該以跑了7公里，再過不久應該有第二個水站，然後就是此地頗為有名的「無名瀑布」，記憶中她位於桶后林道2至3 公里的某一轉彎處，一泓清泉流過高聳的山?，化為萬道水線直洩而下，打在石壁下方的巨石，霎時水花四濺，清涼的水霧瀰漫在路邊， 讓跑友們暑氣全消，只不知她是否依然無恙？跑過了水站，再經過一陣奔馳，終於見到曾經令我夢魂牽縈的她，依然丰姿綽約地峭立在山 壁下，看到伊人無恙我終於放下了掛念的心，張開雙臂迎上前去，讓清涼的水氣沁入臉頰，輕輕地說聲「久違了！見到妳的無恙，真為妳 感到高興！」這兩年來，大家流行著一句話「大自然反撲！」許多平日裡被視為風景優美的觀光景點，一陣風雨過後即化為窮山惡水，遠 的不說，就烏來地區而言，今天原定起跑點的瀑布前觀光街、隧道口過後通往信賢的道路以及烏玉管制哨等等地段，不都是坍方不斷嗎？ 這些地段也都是坍了再修、修了又坍，人們沒有勇氣為自己的愚蠢行為負責，反而責怪大自然對人類的不友善，究其原因，似乎又與人類 狂妄與貪婪有關。狂妄讓主政者以為自己是神、以為自己是造物者，因此創出「人定勝天」的謬論，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前蘇聯政權在鹹海 （Aral Sea）地區的逆水灌溉棉田計畫，不但把這個曾為魚米之鄉的世界第4 大淡水湖縮小為只剩三分之一的鹹水湖，也使得該地區充滿化學毒物而不再適合人居住；貪婪使得人們覺得「除了比自己鄰居更富有之外 ，在人世間似乎沒有別的使命」，因此人人竭澤而漁，非弄得山窮水盡不肯罷休，最近的大西洋鮪魚案不就是如此嗎？人類何時才能學曉 與大自然共存共榮呢？想著這些嚴肅的問題，不知不覺已到了折返點，雖然明知前方仍有秀麗的山巒、清澄的溪流、裸露於河床上的奇岩 怪石、嬉戲於清水中的魚蝦貝類以及佇立在沙洲邊顧影自雄的杉木群，我也不得不回頭，因此在水站喝了一大杯開水，對服務人員說聲謝 謝與再見之後，趕緊往回跑！

    回家的道路真好，我一路奔馳，經過了令我久久不能忘懷的無名瀑布，也通過了第二個水站，回到阿玉溪與桶后溪交會的河谷，遇到幾位 手拿專業器材的攝影專家，聚精會神地捕捉生動的畫面，那種執著與專注真令我感動！曾有朋友建議我不仿手拿輕便相機或現代化手機， 邊跑邊捕捉鏡頭，給自己留下身影也給遊記留下畫面，我也曾嘗試過，但拍出來的照片不是缺頭斷腳，就是只見晴空萬里不見起伏山巒， 甚至還有些像靈異事件般的分身照，弄得對自己的藝術眼光差點兒失去信心，因此以「累贅」為理由不再拿相機。當然這些都是藉口，說 實在，我是想好好磨練對文字的掌控能力，但願有一天做到純靠文字的描述即能引發讀者的想像空間，「從古自今偉大的遊記不都是這樣 嗎！」我這樣勉勵自己，當然也沒忘記把力量用在雙腳上，拚命地往前奔跑，終於在 11時21分回到烏來國民中小學的操場，能夠以2小時21分跑完22公里的山路，感覺真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