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兒子遠赴屏東跑馬

 

阿龍：上次搭你的便車跑白河馬，你聊到雙親的身體狀況，憂心不已，也從中知曉你事父母孝順，是我的榜樣。看到你與琉蓮熱愛跑步，未來一定身強體健。

 

談到我的雙親，他們都已年過七十，結髮半世紀，個性完全不同。

 

父親篤信:吃給它死；卡贏死嘸吃。從年輕開始飲食就不太有節制，自我懂事至今，少見他不吃宵夜，只要他與母親北上，我就須張羅宵夜，夫婿則陪丈人小酌。去年帶他去台大健檢，除了有點耳背外，沒有什麼大問題。

 

看健檢報告時，我人不在台灣，特別叮嚀小弟事先提醒醫師要父親多健走運動。醫生苦口婆心，結果父親一句話頂回去:年輕時，我住山上，走夠了!

 

每次回娘家，我不停地囉嗦要父親去走走。熬不過我的雜唸，他往往說好，人往外走，不到十分鐘，又回到沙發看報紙`電視!我想再說他幾句，就會想起四舅常說:麗雪什麼多好，就是不夠溫柔；不像慧蓉(我妹妹)柔和似水，話又吞回去。北上前夕，要與父母親同住的大弟`侄兒女常鼓勵他多運動。

 

相對地，母親向來樂於學習，雖然只有小學畢業，但抓到機會就去上各種課程，五十八歲才學游泳，現在下水，輕輕鬆鬆游兩`三千公尺；社區家政班開新課程，她永遠是第一位報名的好學生，不管是串珠‘香功‘氣功‘剪紙‘日文‘歌唱等班別，都是班上最受人敬重的年長學生。

 

女兒和侄女開始上美語課，當起小家教，教外婆（奶奶）學ABC。母親非常認真，以注音符號，標記英語單字及句子的讀音，前幾年表弟偕美國白人妻子返台探親，母親拿出她的寶典秘笈，跟外籍侄媳婦哈囉幾句，表弟媳還特別拍攝母親的筆記本，拿回去她美國中西部偏遠鄉村給親友看，讓他們知道在遙遠的台灣，有位年近七十的婦人，以她熟悉的方式學習英文。

 

從嫁為人婦，母親就擔起養家重責大任，體力不斷透支，更年期忍不住全身酸痛，誤食含有金屬的中藥，經十年治療，仍難逃洗腎的命運。從一開始的台大醫院，到現在的嘉義聖馬爾丁醫院，母親一直是醫生眼中的模範病人，不斷被主治醫師拿來鼓舞其他的洗腎患者。

 

的確，母親非常克制，如果醫師說堅果類一天不能超過五粒，她吃三粒就停。洗腎已數年，體重幾乎未曾有變化。每天清晨先做香功，再走一小時，又騎半小時的健身腳踏車；晚上則做毛巾操，又走半小時。一周兩天到社區中心唱那卡西，隨著老師朋友四處參加歌唱比賽；弟弟警局辦健行‘露營‘登山等活動，她永遠是隊伍裡的開心果； 我帶朋友回南部爬山旅遊，她烹煮拿手菜，陪大夥歡唱，愛與年輕人相處。

 

記憶中，父親在我們兄弟姐妹的成長過程參與得少，缺席得多。如此的親子關係，讓兄妹四人生活習性多像媽媽一點。手足分居海內外四處，相聚時間少之又少，每次相會，總是津津有味地聽著母親訴說她精采的生活；聽完母親的事兒，我們總又忍不住跟父親嘮叨幾句：多出去走動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