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才回到台灣

      關於跑步,我說其實是......         (001∼004)

  前言
      自討苦吃的選擇

有一句金言說,真正的紳士,不提己分手的女人和己繳的稅—這完全是一句令人臉紅的大謊,言是我剛剛才隨便捏造的。對不起,不過,
假定真的有這麼一句話,那麼「不談健康法」,或許也是紳士的條件之一。確實真正的紳士應該不會在人前饒舌大談自己的健康法。
我覺得。

當然大家都知道,我不是一個真正的紳士,所也不必一一去介意這種事,雖然如此,還是寫這種書,真有點不好意思。很抱歉,聽起來像在
找藉口,不過,這雖然是一本跑步的書,卻不是關於健康法的書。我不是在裡大力主張:「來吧,大家每天來跑步讓身體健康起來。」只不
過是把持續跑步對我這個人是一件什麼的事情,重新仔細思考,或自問自答而己。
毛姆寫過「任何刮鬍刀都有哲學」,可能是說,不管多麼無聊的事情,只要每天持續,其中都會產生某種類似觀照的東西吧。我也打心裡
贊同毛姆的這麼說法。因為以一個搖筆桿的人,和一個跑者的身分,寫一點有關跑步的個人文章,印出來表,應該不算太離經叛道的行為
。或許該說自己的性格很麻煩,我是一個不把事情化為文字就沒辦法好好恩考的人,因此要考察自己跑步的意義,就不得不像這樣試著
實際動手寫文章了。

有一次我在巴黎皂飯店房間裡,躺著看《國際前鋒論壇報》時,偶然讀到一篇有關馬拉松跑者的專題報導。記者採訪幾位著名馬拉松跑
者問到他們在跑步途中,為了鞭策淚勵自己,會在腦子裡唸一句什麼的箴言,真是個意味深長的企劃。我讀了之後,發現大家真的都是一
面想著各種事情,一面在跑42.195公里的啊,覺得真佩服。可見全程馬拉松是一種多麼嚴酷的競技。如果不一面唸著箴言,實跑不下去。

其中有一個人說,從開始跑步以來,我每次比賽腦子裡都一直在反芻著我哥哥(也是馬拉松的跑者)教我的一句話。〝Pain is
inevitable. Suffering is optional.〞這是他的箴言。正確的語意很難翻譯,不過如果要簡單翻,就是「痛是難免的,苦卻是甘願的
。」(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承受,也就是歡喜甘願的。)例如跑的時候覺得:「啊,好難過,不行了,」這「難過」是無法避免的事實,然而
是否「不行了,」卻是完全看自己的衡量判斷。我覺得這句話,簡單扼要地點出了馬拉松這種競技最重要的部分。

我開始想寫一本有關跑步的書,算算己經是十年前的事了,然而從此以後一直煩惱著這樣也不對,那樣也不對,沒有執筆就讓歲月溜過去
了。雖然說起來「跑步」只是一句話,但主題未免太籠統,到底要寫什麼？如何寫才好？想法很難整理出來。

不過有一次忽然想到:「就把自己所感覺到的事情、試著從頭開始直接坦白地,寫成像自己的文章吧。總之只能從這裡開始。」從2005
年的夏天起就以寫作的方式一點一點開始寫,2006年的秋天寫完。雖然有一部分引用過去寫的文章,大部分是直接記錄我「現在心情」。
老實寫出關於跑步的事情,也等於是老實寫出我這個人(某種程度)。寫到中途才發現是這樣。所以,我想也不妨把這本書當成以跑步行
為為軸心的一種「回憶錄」或「手記」來讀。

在這裡就算還不到「哲學」的地步,我想多少含有某種類似的經驗法則。?能沒什麼了不起,但至少是我靠著實際運動自己的身體,透過
自己的選擇甘願承受痛苦,極其個人性地學到的東西。可能不太有什麼廣泛的適用性。不過不管怎麼說,我就是我這個人。
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07 年 8 月 某 日